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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阿含未曾有法品郁伽長者經第七釋仁俊法師楊皓東整理
八十二高齡的仁俊法師,無畏舟車勞頓,經年往復各地弘法,其為法直行、勇行的堅毅力,正如《郁伽長者經》一文所闡述的「以最猛決的道德勇氣,對眾生的苦難都直接地奉獻與承擔」。他曾親口對印順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李祖鵠師兄說:「如能在講台上往生,是很大的心願。」智慧如海,悲心願切,令人感佩。
現在先說明這部短經以重點講解,因老師們都講《阿含》所以我不解釋了,現在說未曾有法,佛法殊勝的地方是世間上沒有的,世間上有的一切我們都知道了,所以說是未曾有法。我們學習佛法必須有個基本的認識,甚麼是已經有的,甚麼是沒有的;人有的已經很多了,由於貪心為因,人只是求有,有是甚麼呢?有就是名利,地位金錢等等。尤其對於經濟和物質方面,我們有的已經很多了,夠享用了,不用再往這方面追求了。當然從現實來講,世界的動力就在經濟,那個國家不講經濟就無法成立與存在。但從學習佛法的角度來說,經論比經濟更重要。自己已經有了經濟和物質了,不能再把整個的身心放在物質和經 濟的追求上,追求獲得越多,就將自己困住了,苦也就更多。現在我們進一步要求得那沒有的,即正法,也就是光明,它讓我們看穿世出世間的一切。如果真能這樣一步步的去求正法,久了也就漸漸的走入正法之門,在起心動念待人接物、能或深或淺地與正法相應。菩薩或者聲聞學者發心,他所共同追求的是世間沒有的正法。他捨心,捨身,捨一切向正法邁進。在長時大空中積功累德。久了一切的功德圓滿具足。就我們眾生因位來說,儘管我們有大褔報,許多的物質,如果真正以智慧觀照,這一切都是因緣所生。都是眾生的力量幫助我獲得的。我們不應該占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。要做到這樣的境界就必須要觀大空心量開展有如大虛空。自己所擁有的除了一份簡單的留下享用,其餘的盡量施捨出去。有了這種如虛空的心境,發得廣大心,度脫三有眾生。這樣的存心或起心才真正是佛法之器,即佛法中最具有氣量的人,這種人對所有的惑業不再增加,對所有的功德是直線上昇不斷增加。 「郁伽長者」,「郁伽」譯為手,「長者」在印度是有特殊的身份,在社會上名譽大財產豐富,對於整個國家的影響都很大。「經」直譯為線,如織布有經才能織成一塊布。佛說法弟子不斷的記憶誦持,因此佛法不會散失,就像線貫穿花一樣。《阿含經》分為好幾品,這是第七品。我們學習佛法總是認為佛法裡是講無我的,但任何經一開始都是「如是我聞」或「我聞如是」。這是甚麼道理呢?佛法裡講的「我」分三類,第一類是眾生所執著的邪見的我。第二類是從初果到三果的聖者,其色界無色界的煩惱未斷,即慢未斷,所以這裡的我是慢我。第三是名字我,佛說法仍然說我說甚麼法,這裡的我即名字我。就世間邪見來講,這「我」是任何佛法徹底降伏和斷除的,因此無論是世間或出世間,最大的勝利者是一開始就發心用力去戰勝這個邪見的我。我聞如是的「如」是指信心,即我們聽聞和接受佛法一定要信心清淨,將世間上所有種種的知見徹底翻轉過來。因此眼光才能正確,才能一步步進入佛法的大海。學習佛法,信心就如手一樣,手清淨了,進入大寶山就可以把寶取出來。(當然這裡的寶山是佛法智慧的寶山。)智慧的寶山有許多智財即聖財、法財。第一是信心,二是精進,三是持戒,四是慚愧,五是不斷聞法,六是捨,即一面布施,一面遠離煩惱,第七是定慧。我們學習佛法要有清淨的信心,就如以清淨的手來接受體悟佛法。要好好地從無我觀中不斷地隨佛聞法,或隨善知識聞法。這裡的善知識包括在家和出家人,要不斷地從這些人聽聞佛法。「一時」就是時間,在世界各處都有不同,即所謂的有時差,不能肯定是甚麼時候。佛在毘舍離國出遊,毘舍離譯為廣大莊嚴。這個國家的文化特別高,出了許多特殊的人,如本經的郁伽長者及維摩詰長者。佛當時正在大樹林中,這時郁伽長者與許多婦女從毘舍離城出到大樹林中,他所享有的是許多的女伎(女音樂者)。他們奏樂享受愉快的福樂,這時的長者就如國王一樣。當下長者飲酒醉了,暫時離開那些婦女到大樹林中,在大醉中遙遠看見釋迦佛在樹林中。佛禪坐威儀端正,相貌好得如群星中的月亮般,顯得更明亮,如金山一樣光明燦爛,種種相好都完美了。他的威德神光高大,六根寂定。寂定就是與正法相應,沒有任何的障礙,他已成就調御力量。因為當時在印度,無論在王舍城或毘舍離城,都有修行的大宗教師與哲學家,他們都自認為是大智者。而佛有一種大智慧,可以調伏種種外道的大論師及智者。他的內心是寂靜的,不再與煩惱相應而與真理相契。長者見到佛時,當下就神智恢復了。既然已清醒,他就到佛面前對佛行最高的敬禮,磕頭到地停一下,然後坐下。那時世尊對他說法,殷勤地勸他發心,他非常如飢如渴地仰慕佛陀,內心成就一種非比尋常的歡喜。因為知見改變,行為徹底刷新,內心就有了從未有過的喜樂。當時佛用無量的方便為他說法。(佛的方法善巧正確沒有負作用,故稱方便。)勸導長者發心真正的渴仰佛法來成就歡喜,就好像過去的先佛一樣說明佛法,他從端正法開始讓其心生大歡喜。第一說布施,世間一切的功德是從布施開始。布施是能夠幫助別人,布施是能解決別人的困難,法施是能解除人的疑惑。第二說戒,即人應該有的正軌,五戒就是五種做人的正軌。第三說昇天法,在行了世間上有漏的十善,可以到欲界天,如果除了十善,還修色界、無色界、無心定就可上昇到上二界。佛破除呵斥世間種種的欲,是五欲造成生命人間的種種的災患,其中最重的是異性欲,在生死中不斷受生,而這種生是非常穢濁不淨。他讚歎修學佛法遠離種種欲,包括種種的煩惱,這才是妙,才是清淨無染。佛說的種種道品非常清白,白淨法是相對世間雜染法而說。世間文化思想,有善有惡有邪有正,故稱為雜染,這雜染法瞬息變化不停,時而昇天,時而掉到三塗,三惡道。現在說佛法是白淨法,是純潔的法,了解了依著修行,永遠地一步步一念念向上提昇故稱白淨。當時世尊為長者說了白淨法以後,世尊知道他聽聞佛法後,已起了歡喜心,起了因內心歡喜而徹底翻轉出來,及對出世間的正法要追求的具足圓滿心,起了因聽聞佛法而降伏內心剛強的柔軟心,起了因心柔軟而有堪耐性堪能性的堪耐心,這耐心即在任何時空下無論多麼快樂都不會放逸顛倒,因此他能夠堅持正法,進一步,無論是死來活去都不在乎,能夠學習佛法,能續佛慧命,能承擔眾生的大苦,這叫堪耐心。同時他也起了內心步步上昇的勝上心、一心向佛道邁進的一向心、以清淨的心來記住佛法對三寶四諦無一念疑惑的無疑心、沒有煩惱覆蓋的無蓋心。有能有力堪受正法這句話重要極了。諸位在受五戒時會被問:「能否受持?」,回答說:「能持!」。學習佛法主要是要有能有力,有能是要能把握佛法才能建立一切,尤其是建立人格,人格建立了才能夠做為眾生的榜樣,進一步能提攜眾生走上正軌,更進一步的能肯定自己依照佛法證入佛法,同時更進一步能發菩提心,未來能成佛。這一定要具備一個條件即無惜,不要愛惜自己。如果我們內心愛惜自己,就會有種種不正常的情戀,這樣就不能有能有力了。人在動物中主要的就是能。就大小經論來說,人有三種殊勝,佛有三德。佛的三德是人的三勝轉變來的。我們人的憶念強,古今中外所有種種,皆裝入我們人腦或意識,裝也裝不滿,所以我們的腦是文化之庫,我們要能好好運用。第二,人有懺悔心,要做得清淨,即持梵行。第三是勇猛心,為了文化的交流及世間的建設,任何危險的大海都要盡量通過,對無論多高的險峻高山都要爬過,這就是一種勤,叫做勤勇勝。佛法中的勤勇是說在因地,長時大空中修學佛法,能報諸佛和眾生的恩。這樣積功累德圓滿成就了,證入佛果,這得具有大力量,能救眾生種種的苦,因精勤的緣故才有佛的恩德。佛陀救眾生的恩德成就,是因生生世世廣行十種善法,圓滿了就成為三種純粹的善根,無貪無瞋無痴的三種善根。三勝配合三德來說,如果我們能不斷憶念佛法,憶念清淨了,我們就能夠成就智德。如果能夠修梵行到最高的境界就能夠與涅槃相應,斷除一切的煩惱這就是斷德。如果我們能精進地報眾生的恩,因為過去我們都受了眾生許多的供養與幫助,現在行菩薩道能精進的久久報眾生的恩,就能成就恩德。因此我們的三勝與佛的三德相通。故我們不要小視也不要高估自己。當時世尊為長者說法,就好像諸先佛所說的「正法要」(這裡的「要」是出世間的要道或精要)。世尊就為長者說法,說苦集滅道,世出世間的因果。當時郁伽長者在座中見到了四聖諦(「見」即與真理相應了,或真的分分明明的面對面的見到世間是怎麼樣的情況,出世間的解脫是怎麼樣),郁伽長者在當下就與苦集滅道相應了,就如白布很容易染色一樣。於是長者聽聞了四聖諦,分明地見到了法,並與法相應,所以能把握不離佛法,覺悟了純淨的佛法,以後對於一切的疑惑都斷除了,內心對世間種種思想哲學宗教,不再重視,不再皈依,而皈依佛法,念頭上沒有一點疑惑,已證得真正清淨的果位。對世尊所說的法真正地把握了,在生死中所遭遇的一切,都不再有所畏。當時長者就從座起向佛頂禮,告訴佛說,我從今日起皈依佛法僧,望世尊能受我為優婆塞(即淨土,能夠清淨服務三寶),從今日直到臨命終自動皈依,行梵行(梵行即離欲界的種種的欲,或指真正學佛而以涅槃為究竟,不再過世俗的生活)。長者並說能以離欲為第一,受持五戒。長者從佛受戒後,磕頭禮佛,並圍佛前後左右繞三圈以瞻仰佛德,而後離去。當時長者回到家中,集中起他的婦人們,對他們說,我已從世尊受戒、行梵行的清淨戒,如果你們喜歡住在我這的儘可以住,並行布施及種種福德。佛法的布施與世間一般的同情及幫助是不同的,佛法裡的布施有一個特殊觀念,就是報眾生的恩。我們虧欠眾生實在已經很久了,要存一種恭敬歡喜的心幫助知識差,財富少的人。明白了佛法中布施的意義,就能消除世間種種的災禍,為家、社區、國家及世界造安穩。長者並說各位不願住這裡的,可各自回去,同時如果願重新嫁人的,我也無條件的同意。於是大夫人就對長者說,如果是這樣,你可以把我嫁給某人。這時長者就叫來那人,以左手拉著大夫人的手臂,右手持金澡罐(古印度人非常注意衛生,金澡罐是用金子打造的罐),告訴那個人說,我今天就讓大夫人做你的夫人。那人聽後身心驚慌,汗毛根根豎起對長者說,你是要殺我嗎?長者說不是,但我從佛發心盡形壽守梵行、住持五戒,故我以大夫人與你做你的夫人。當時長者毫無一點懊悔。也許我們會覺得長者無情,但從另一個角度看,真正悟入了佛法,法就成了中心,情是看空了,所以他能有決心。當然從現時的角度看,我們人類有夫婦配偶,建立家庭能好好互相勉勵,受持五戒,彼此提攜,做子女的榜樣,過這樣積極的家庭生活,這並不是罪惡。更進一步則是強化自我教育,積累更多的功德。那時世尊與無量百千大眾在一起,大眾圍繞著佛,觀察佛的威儀功德。佛讚歎長者實在了不起,長者有八種法是一般人從來不知道,也做不到的,而長者具足了實為稀有。那時有一位比丘過夜後第二天,一大早就穿著七條衣,拿著缽來到長者家。長者遠遠看見比丘來了,就從座位上站起來偏袒著衣(印度普遍的禮貌,見尊者時將右肩敞開)拱手向比丘說,尊者你來了實在太好了,尊者你好久沒來了,希望你就坐在這床上。當時比丘就座,長者頂禮比丘,退下面對面地坐著。比丘告訴長者說,你有大善根大利益大功德。(功德簡單說是學佛能用力去行,沒有一念的懈怠,對於自己應做的能好好做好,同時把所有的利益迴向眾生,希望眾生離苦。)比丘為何這麼說呢?世尊於無量大眾中,讚歎長者有八種從來沒有的稀有法。因佛未一一說明這八種法,故比丘問長者有甚麼法。長者說世尊當時也未說我有甚麼不同的功德,故我也不知世尊為何讚歎我。當時長者思惟了一下,就告訴比丘說,尊者您請聽,於是告訴比丘長者在大樹林中遇見世尊的經過。我因見到世尊那樣的光明威儀,當下對佛法有了深刻的領會。這裡要說明一下,真正見到了佛法,說到「有」,學佛要有一個基本觀點,即要以有異有,就是說用佛法的「有」來改變世間的「有」。佛法中的有是未曾有,世間的有是我們久遠以來,就在其中滾來滾去的有。現在要以這未曾有來改變舊有,這樣才能脫離種種有生有死的束縛。因此我們知道這樣的有,不是我有甚麼的自性有,而是一切的有都是因緣所有。懂得了因緣所有,就不著於現實的一切之有了。這樣才能創造偉大的因緣。當時比丘說長者有這樣的一般人從未見到的法太新奇特殊了。這裡就倆點說明一下,「生死為穢稱歎無欲為妙道品白淨」。生死為穢是說一般的有情不論在家出家,有漏的生命的動力有兩種。一是我見所造,二是情愛相續,因此構成生死的流轉。無欲為妙是反其道而行,即出世間的智慧覺悟了,與整個純淨法性相應,所以叫妙。「我見法得法」是說長者對於世尊所悟的正法,得到了無所畏的精神。無所畏指兩方面,就智慧上是最猛決的氣質的更新,以最猛決的力量從內在及外在改變了自己的心和一切的表行。要完成自己對眾生的使命,要有真正的慈悲心,這就要有第二個無所畏,即最勇敢的道德使命。凡是自己對眾生應救的或應受的苦難,都是能直接地來奉獻。或簡言之,即一知所在則應以命來承擔,這是佛法中的慈悲。 長者進一步說,我不儘有前面說的那些法,而且我有時到出家人住的地方去,如果一見到比丘就當下禮敬。如果那位比丘在經行(經行在印度古代有一定的方式,以現代來說,即在行進當中仔細觀察自己所學的佛法),我也跟著經行。如果他坐著,我也就在一面坐下,互相說法,互相問答各種世出世間事。我從未對任何比丘,無論年紀久學初學,有絲毫輕慢。這裡說明無論在家出家,在佛法中是平等。雖悟入了真理,還是在平等中互相激發,宏揚佛法。在身份上也沒有僧尊俗卑或俗尊僧卑。又一方面,出家人專事學佛,就應把整個的身心集中貫注在佛法上。要把佛法學的正確,行得精緻。弘揚佛法的責任,出家人要完全負擔。太虛大師說過「弘法責在僧」。中國古代還保持了印度佛法的古風,從佛法傳入中國到隋唐,對佛法都還是僧與俗、俗與僧對論。出家人說法,在家人也可提出佛法互相對論,向佛法的深處追究。長者說我有這樣的法,比丘讚歎這太奇妙特殊了。 長者又告知比丘說,我在比丘大眾中,對他們恭敬歡喜布施時,欲界的天人住在虛空中告訴我(真正得道的人,人天是可以感應的,且彼此可見面。在古代阿含經中時常有。現在要了解,有許多人說見佛見甚麼天人,也許是自己的幻覺或是存心不良表現自己有神通,可以如何如何,這一點我們要防備。),說長者你布施的人有種種不同,有些是阿羅漢,也有向阿羅漢的。向阿羅漢是因位,阿羅漢是果位。這是從煩惱方面說,已斷上二界修道所斷的煩惱,向阿羅漢階段邁進時,叫向阿羅漢。又有些是三果(阿那含)及向三果的聖者,三果指斷了上界修道所斷的煩惱。也有些是斯陀含及向二果的聖人,二果指斷除了欲界的見惑方面說。還有須陀洹及向須陀洹邁進的人,也有未證果的在精勤地向果位邁進,再有的是相當懈怠的。長者告知比丘說,我在布施這樣的比丘眾時,從來不曾起一念的分別。無論是證了甚麼果位的或未證的,我一律平等供養。比丘又加以讚歎如上。 長者又說,我在比丘當中行布施時,有天人住在虛空中告訴我說,長者,有如來無所著,這裡指從真如法性中成正覺叫如來,無所著即阿羅漢義。這是說成了佛或證了阿羅漢果,完全斷除了對我及我所的一切的執著,達到無上平等的正覺。從因地上說,佛在因地修行,都是一心一意地持正道做人或為人,這樣就成為人類的榜樣,就能永遠成為世出世間的模範。這樣自然感得世人共同的尊敬。世尊說的法太好了,大小乘的經論中,共同說世尊從始而中而後說的都是善,故稱善說法。凡是如來或從如來出家成聖果的聖者都能趨向究竟的真理,即究竟涅槃。現在長者是表明自己信佛的態度。他是由於自己從佛聞法而覺悟,斷盡了欲界的一切煩惱。我並不是因天人告知我才開始信仰,故不會對天人所說的,起樂欲心或羨慕心。我所學佛法也不是從天人那裡,聽聞證入的,我自然而然有清淨的智慧,這是因為真正的智慧,是對治我們最根本的煩惱,叫淨智。因此有了這淨智,悟入佛法,了解世間的一切,都是無常無實,因此不會起貪心,所以能對治一般執著的常而起的種種的顛倒。中國文化是二世常,過去不管,現在希望長生不老,或說這不可能,則死後又要做鬼。大皇帝大富豪死後還想要像生前一樣的享受,所以中國皇帝豪族死後不說別的,就是口中的一個珠或棺中的陪葬品,就不知有值多少錢。這即是對未來的常見,支持了他的貪心。如果了解了無常,死後那裡能享受這些呢?因此就對治了「常」。如果進一步說,人執著真實的自我。這個自我對自己的威脅可太大了。要不然人怎麼怕死呢?說我的這個命要死了,因此憂愁痛苦。當然由種種因緣所成之我,就沒有一般所相信的邪見的我。如果沒有了這樣的我,就不會有怖畏,因此脫離了自我的威脅,身心就得自在而無所畏,這就叫淨智。長者又說,佛所說的貪欲、瞋恚、執有真實身體的身見、種種不合理性的邪戒的戒取及種種的疑惑等五下分結,對我來說已完全斷盡。不能再束縛我了,不能再讓我投胎了,也就是已了生死。「尊者我有是法」,指真正悟入了佛法,他所面對當前的一切相是與真理相應,因此,他的心念正常,對一切境界也看得正常,這叫我有是法。 長者又對比丘說,希望比丘在我這裡吃飯。比丘因長者誠懇,就答應了。長者知道比丘已接受邀請,就起身用水洗手,用極清淨豐富的美食供養,使比丘吃得很恰好而又飽滿。「食訖收器行澡水竟。持一小床別坐聽法。比丘為長者說法。勸發渴仰成就歡喜。無量方便為彼說法。勸發渴仰成就歡喜已。從座起去往詣佛所。稽首禮足卻坐一面。謂與郁伽長者。本所共論盡向佛廣說。於是世尊告諸比丘。我以是故。咨嗟稱歎郁伽長者有八未曾有法。佛說如是。彼諸比丘聞佛所說。歡喜奉行。」關於歡喜奉行要說明的是,一般的歡喜是一種情緒的歡喜,情緒好就歡喜,不好就煩惱,是相對的。佛法中說的歡喜,是由於聽到佛法,得到了真正的法樂法喜,心平等了不會像從前那樣犯情緒。我們懂得了平等的法喜,不論在家出家要發大心,把這樣的法喜布施一切人。這樣才能成為大吉祥。吉祥也就是智慧和慈悲。有了真正的智慧,能夠知道甚麼是邪正善惡。去掉了邪惡,就成就吉祥,這就是智慧。如能更進一步,從智慧當中降伏和徹底破除了自我,再不會為我所困,才能發勇猛心,就會以真正的慈悲去奉獻一切。再說一說智慧是甚麼?即時常從甚深當中觀照空理,也就是心與空性相應。慈悲是有了空性相應的智慧,從今以後他再不會說空泛不實的話,即完全徹底地表現真誠的道德。 * 仁俊法師,江蘇嘉興人,一九一九年生。七歲出家,及長至常州天寧寺佛學院及廈門閩南佛學院受學,畢業後即回天寧寺執事。一九四九年後,仁師輾轉赴香港,隨印順導師於青山淨叢林,時達四年。一九五三年,復隨印老前往台灣,任教於印公創設的福嚴佛學院,內修外弘,其後亦曾於南投、屏東短駐。一九六0年前後,於台北新店建「同淨蘭若」弘法於世。七三年後應邀至美國,先任大覺寺住持,復任美國佛教會會長(1980-84)。法師在美二十餘年,弘法不輟,筆耕不息,其文剴切,直透底裡,充分展現法師最深切的道德決志與悲願誓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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